嘟嘟囔囔的一句话,却是让摩玄的眉眼舒展开了。
他松开围着白蕸的膀臂,笑了出声。
“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他?”
“要不?”
白蕸没有细想,顺着他的话反问。
摩玄闭眼,声音里含了些无奈:“你以为——”
“要不是你,我会在这?”
白蕸猛的转头看他:“你……”
摩玄睁眼看她,正对上姑娘家漂亮的眸子。
他没有忍住,任冰冷的唇线落在她的眼角,虔诚一吻。
“我的身后,只有你一人。”
往昔那些寻思的念头,不说也罢。
只以余生为念,护她一世,便好。
眼角一吻,干净不带一丝杂念,清清洌洌。
无关风月,却让她的心难以安静。
白蕸定定的看他,在他怀里旋身,回抱住了他的腰身。
“一定要活着。”
男子唇角微勾,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一定。”
那晚,在满目浓郁的夜色中,女子握着长枪,对着远山天际虔诚的许下誓言。
愿以一生安宁,换他一世平安。
若任性是罪……苍天啊,请容她最后放肆一回。
刀剑无眼,可她与他,便是在血雨腥风中活着的人!
……
那日过后,边关不再平静。
遍地血腥引来了秃鹫,染血的军甲被遗弃,狰狞而空洞的凝视着失去色彩的天空,无声的控诉。
洛司炎派给摩玄的那几万兵,大多都被摩玄调离离开了边城,洛司炎无法,只能继续派兵留守边关,加强防御。
时日一晃,便是六年。
六年时间,戎族彻底被灭,而幕后的西祠希蓝也被磨的没了脾气,不再有所动作。
或许也被自家小弟敲打过了吧,谁知道呢。
边关休战,对一众士兵无疑是好信息,但世间悲欢离合从不分开,对立永远存在。
北沅残破的大纛在风中飘舞,来时的军兵只剩一半。
六年的无情岁月和寒苦边关薄情的风,将人面上仅存的稚嫩刮得一丝不剩。
白蕸骑在马背上,向对面的将领拱手作揖。
“回程路远,末将只能送到这——还请将军一路保重。”
男子率先开口,他面容坚毅,带着野性的脸面有疤痕贯穿,毁了他一副曾经叫人迷恋的好皮囊。
白蕸目色深沉:“往后这边关,还劳摩将军多费心了。”
摩玄颔首,看着女子骑马的身影穿过军队,行至主位领军离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亦没有永远的再见。
北沅十年,定楼女将凯旋而归,休沐半月,重新领军出城,前往北沅边关临阴山。
摩玄接到信息时,正在东越皇城,刚领完洛司炎的犒赏和封号。
听到白蕸出城的消息,他前脚离了皇宫,后脚又踏进了殿门。
洛司炎对此哭笑不得:“你可是对朕有何不满?”
年少轻狂时,总想要一心弄死人,后来执政久了,慢慢明白有些人不是想杀就杀的——没了利刃和牙齿的狮子,就是任人宰割的肉。
摩玄行礼:“不曾,但臣还有一不情之请,望陛下应允。”
“说。”
摩玄吸气,随即掀袍跪下,铿锵有力的开口:“臣摩玄,自请驻守边城,以祭慰众兄弟在天之灵,请陛下下旨!”
洛司炎差点给他气笑:“你莫不是还怕朕取你颈上人头?”
这么急着跑路。
摩玄不卑不亢:“请陛下成全。”
洛司炎拂袖而去:“行,你去跟朝中大臣说,他们若没有异议,朕也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