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饭点从各家门外经过,那些腊肉之后是袅袅的炊烟,是成串挂在门边的大蒜和辣椒,更是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沈七七心疼起自家这个很早就上了战场、父母早亡的周团长了。
那么多年,他有多少次孤独地在别人家门外驻足?
沈七七抱住周凛劲瘦的腰身,脸也趴在他的胸膛上,霸道地道:“明天我们不但要做腊肉腊鸡,还要做腊鸭、腊鹅、腊兔!”
周凛脸上绽开了个灿烂的笑,将人抱紧了,仿佛是从胸腔里叹出了一句:“好!”
腊鸭、腊鹅、腊兔: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
第二天是周末,孩子们都不用去上学。
乐乐主动肩负起守护妈妈的重任,像是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妈妈身旁。
沈七七揣着一兜零食,带着小丫头挨家挨户串门。
她毕竟在后世生活了二十多年,生活习惯、审美上难免和当代人不同。
所以,即使家里的所有陈设,都是在供销社之类的地方买的,具有浓重的时代特征,但经过她的精心设计,整体观感也和别人家有明显的差异。
以前,她只想着怎么顺心怎么妆点房子。
直到昨晚周凛说出那番话,她才意识到有些看起来过分质朴的东西,是他记忆深处对家的记忆。
就比如,方嫂子家那几串挂在门外的辣椒和大蒜。
她前世只在演戏的时候见到过,它们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能展示时代背景的道具。
可是,对于周凛来说,是劳作几个月后的丰收,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蒜椒无忧,更是母亲为家人保存食物的用心。
在家门口悬挂它们,能让他安心。
沈七七觉得家是两个人的,不能因为对方不提,就忽略对方的感受。
这个家,有能让她舒心的设计,也该有让他窝心的摆设。
所以,她来抄作业了。
天冷后,孩子们不能再去赶海,三五成群散在家属院各处玩耍。
几个孩子蹲在不远处弹弹珠,不,准确地来说,是趴在地上。
估计是他们身上穿着的棉袄太过厚实,让他们蹲下去比较困难,于是就直接往地上一趴。
沈七七看到他们的裤子都被磨破了,觉得这几个小家伙儿后面肯定会过得很精彩。
“铁头!你个糟心的娃子!又往地上趴!同一天给你和你弟弟做的裤子,你弟弟的还八成新,你的就补丁贴补丁,我干脆把你腿给打断了!免得你再祸祸我的布!”
铁头妈风风火火地来,手里还抄着一把扫帚。
那铁头都被打出经验了,跟老鼠一样,刷地就从地上弹起,往另一边逃窜。
铁头能不能躲得过去,乐乐不清楚。
但是,铁头妈从她身边经过时,带起的风像是一个巴掌般重重扇在她脸上,她的心骤然一缩,偷偷瞄了眼妈妈的肚子。
妈妈以后也会这样打弟弟妹妹?
不行!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