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印梅气得扔下手里的勺子,勺子碰到琉璃碗,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几滴汁液溅到了小茶桌上。
孟冬淳赶紧跪到地上:“二奶奶息怒,我这就让人重新做去。”说着站起来,拿出帕子擦了擦茶桌上的污渍,端着琉璃碗赶紧出去了。
王印梅胸脯起伏着,脑袋里嗡嗡的,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跳得她头疼。
金乌西坠,倦鸟归林,陈朝安跟汤冲要了一个帷帽戴在柳春珺头上,就这样带着柳春珺从城郊的马场一路到了陈家大宅的侧门,一路不知多少人看到。
到了陈家大宅,陈朝安先一步下马,再抱着柳春珺下来。甫一落地,柳春珺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陈朝安哈哈一笑,知道她这腿没有个两三天歇不过来,一把把柳春珺抱起来就往院里走。
柳春珺窘迫的要挣脱,“二爷,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陈朝安根本不撒手,走得飞快,边走边说:“怕什么,这是咱们府里,又不是外面。"
柳春珺心道在府里更糟糕,明儿个去请安,自己又要多吃几记眼刀。
“二奶奶,柳姨娘也太没廉耻了,刚才竟然让二爷抱着她进的府。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姨娘,二奶奶也不管管吗?”
金桂从外面进来,一脸忿忿的冲王印梅说着。
王印梅歪在迎枕上,只觉得头更疼了。白了一眼气得脸色通红的金桂,“怎么,自从二爷纳了柳姨娘,便再也不正眼看你了,你心里也不舒坦了,这会倒来嚼舌头?”
金桂惶恐,忙跪了下去,举手发誓道:“二奶奶明鉴,奴婢是二奶奶的人,二奶奶要奴婢伺候二爷,奴婢没有二话。二奶奶不让,怒毕业绝不会生出旁的心思!奴婢跟二奶奶说这些,都是出自爱护主子的真心!”
金桂说着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
王印梅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心烦的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金桂站起来慢慢退出屋子,轻轻关了房门。天色渐暗,西窗那边最后一缕阳光也渐渐没了,屋里开始有了一丝阴冷。王印梅一直盯着西窗下琉璃花瓶里插着的几朵芍药花,碗口大的鲜艳花朵,花瓣重重叠叠,开的热闹。只是花瓶底下,已经落了四五片花瓣。
王印梅想着自己十七岁嫁到陈家,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如今不过才二十四岁,怎么就有一种余生无望的无力感呢?又想起陈朝安二叔祖宠妾灭妻那件事,心头愈发乱了。
隔了一扇墙,陈珈带着陈琅在廊下玩。陈维安前几日送了一个九连环给陈珈,他解了几日都没有解开,这会坐在院子里看着陈琅解。
陈琅也不说话,坐在那里认真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小手上下翻飞着,没多久就一一拆解开了。陈珈满眼的佩服,大声夸道“二弟,你也太厉害了,哥哥我解了三天了都没解开。”陈琅细声细气说道:“这个不难,哥哥,我教你吧。”
窗外兄弟俩的对话传进了屋里,王印梅心头火起,撑着肚子站起来,几步走到院子里,来到陈珈陈琅兄弟面前。
两兄弟抬头看看,一声“母亲”刚刚出口,王印梅的巴掌已经落到了陈琅的脸上。
“吵死了!”王印梅喊了一声,怒目圆睁看着陈琅,似乎要吃了他一样。
陈琅看着嫡母的眼神,害怕的哆嗦了一下,脸上疼得厉害,他捂着脸低下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陈珈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发怒,站起身挡在陈琅面前大声喊道:“娘,你打二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