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津穿了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胳膊肘和肩膀头上还打了补丁,脸上涂了一些炭灰,显得脏兮兮的,遮盖掉他的容貌,一路问着,来到了马鞍山大涌煤矿。
“劳驾,矿山还要人吗?”柳望津笑嘻嘻的跟守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把刚刚从镇上买的一包猪头肉递了过去。
守门大爷接过油纸包,闻到里面的肉香,冲柳望津道:“你这小子还挺会办事,运道也不错。原本你这样瘦弱的我们这里是不要的,这几日记账的假秀才生了病,正好缺人写字记账,你要是识字,我就让人去跟管事说说。”
柳望津大喜,忙道:“大爷,我会写字,还会算账。”
守门大爷点点头,冲里头喊了一句,一个黑瘦的小子跑过来,一边听守门大爷说话,一边从油纸包里捏了两块猪头肉。守门大爷轻轻踢了他一脚,“快去跟徐管事说去!”
黑瘦的小子把猪头肉塞到嘴里,一溜烟跑进去了。
没多久,黑瘦的小子领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过来。
“赵队长过来了……”守门大爷跟那男子打了声招呼,指了指柳望津,“就是这小子要进矿山。”
赵队长上上下下打量了柳望津两眼,勾了一下手指,“跟我进来吧。”
柳望津跟在赵队长的身后,一路没见到什么人影。往前走了数百米,才看到太阳下,成堆的坐着一群群的矿工,人人脸上都是黑黝黝的,手里捧着窝窝头,米汤,围坐在一起,就着一大盆的咸菜,机械的往嘴里送着。柳望津打了个寒噤,想起从前看过农民放羊,也是这样一群群的,嘴里衔着青草机械的嚼着。
前面不远处,已经吃完饭的工人在领队的驱使下,排成队挨个从矿洞口往下走,幽深饿洞口仿佛一个怪兽,吞了一个又一个工人。
“看到那间院子里吗?徐管事就在那边。”赵队长指了指前面一间建在半山腰的院子。
这里四处是矿山,大部分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徐管事选的那座山头还有些植被,深秋时节,枯黄的草和树枝被秋风吹的倒向一边。
“你会写字?算盘会不会用?”徐管事今年四十多岁,有些发福,因为常年在矿山,脸是黑红色的。
“会,我写几个字给您看看。算盘用的不熟,不过练两天就好了。”柳望津点头哈腰说着,走到桌子前,拿起笔,沾了一点墨,快速写了几个字,捧到徐管事面前给他看。
徐管事分辨不出来什么叫好不好,只觉得这小子的字看着比假秀才的还顺眼些,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带身份文书了吗?”
“带了,带了,小的徐州人,叫郑大福。”
徐管事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赵队长,“带他下去安置吧,尽快让他上手,矿山的事可耽误不得。”
柳望津在大涌煤矿留下了,当天下午就在账房开始盘账。赵队长走后,柳望津翻看着矿山的名册,终于找到了柳士莱的名字。柳望津眼神幽暗,低低说了一句:“祸害遗千年,你果然没死,好二叔,我来了。”
两三日后,徐管事翻了翻柳望津记的账,满意的点点头,账目清晰,比原先那个假秀才做的还要清爽。徐管事一高兴,等镇上的酒楼送来卤菜时,给了柳望津整整一只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