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烧鸡在城市自然不算什么,可在矿山这样闭塞的地方,便是山珍海味了。柳望津也不藏私,叫了赵队长还有矿山几个小队长一起分享了。
大家边吃边喝,渐渐熟络起来,柳望津知道那个高高瘦瘦的麦双喜是七队的队长,柳士莱便在七队。
夜深了,几人酒都有些多,柳望津便道:“麦大哥走路都不稳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麦双喜醉醺醺的,嘟嘟囔囔半天不知在说什么,柳望津跟赵队长几人打了声招呼,扶着麦双喜往七队走。
守门早就睡迷糊了,柳望津叫了好一会才开了门。见队长回来了,忙上前帮着柳望津一起扶着麦双喜进了窝棚休息。柳望津放下麦双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对守门的道:“太……太累了……我……我歇一会……歇一会再走!”
守门的不以为意,自个儿出去,又到了门口开始打盹。
柳望津快速的闪到了一边的大通铺里,里面一片呼声,黑压压的睡了几十个矿工,分不清谁是谁。
柳望津打了火石,就着微弱的光挨个去瞧。这些矿工整整做了七八个时辰的活,这会别说是找人这点小动静,就是天上响个炸雷,都不一定能惊醒。
柳士莱到了矿山已经一年了,整日劳作,吃的又差,又黑又瘦,完全脱了相,别说是十几年未见的柳望津,便是他妻子方氏这会出现在他面前,只怕也认不得。
柳望津便寻不着,不由有些气馁。刚要掐灭火苗,柳望津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柳士莱抢了他的糖糕,柳望津跳起来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被柳士莱抱起来摔到地上,后脑摔了一个大包,当时他疼了好久,后面呕吐、发烧,足足过了一个月才好。
柳望津重新开始查看矿工的手,终于找到了那只虎口上有个牙印的手掌,他睡在大通铺最外面,靠着风口的地方,看来他在煤矿的日子不太好过啊,大冷天的睡睡风口。
柳望津呼吸急促,掐灭火苗,骑在柳士莱身上,双手卡住他的脖子,用力掐了下去。几息过后,柳士林挣扎起来,睁开眼,想要看清是谁要害他,却看不清。
“你……你……是谁……为何……害我…”柳士莱拼命挣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几个字。
柳士莱身边的工友似乎觉得有些吵,大力踹了他一脚,嘴里嘟囔着:“找死!”
柳望津一笑,俯下身,凑近柳士莱的耳朵,“二叔,看样子,你人缘不太行啊……”
柳士莱听到“二叔”二字,浑身颤抖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小……畜……生……”
“怎么样,这一年是不是很辛苦?”柳望津卡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柳士莱想要反抗,两只手挥出去的拳头却一点力气没有。他原本就受不了下矿的苦,接连生了几场病,身子早就虚空了,哪里是柳望津的对手。
“光把你送过来怎么行,总得让你知道是谁把你送来的,对吧?不然,怎么解我心头恨。”柳望津缓缓说着,面无表情的继续用力,“可惜,我来了这里改了主意了,不仅得让你知道,还得杀了你。只要你还活着,我这心头就难安……”
柳士莱双脚蹬啊蹬,渐渐停止了挣扎,一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想要再骂柳望津一句,张开口,再也吐不出来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