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许久,她始终陷在深深的恐惧中无法自拔,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走出了卧室。
从客厅的窗子望出去,天边已是夜幕降临。城市中看不见星辰,只有无尽的漆黑,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没有尽头。
她依旧觉得恐惧,也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惭愧。
她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种惨烈的事故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她只知道现场的惨状给她留下了浓重的阴霾,她甚至不知多久才能忘掉这一幕。
豆包在沙发上,翻着肚皮睡得踏实。段柏章的主卧关着门,门缝里透出一缕灯光,里面没有响动,谈桐猜他在阅读。
他每天睡前都要看书,通常是专业相关的书籍和文献。谈桐不懂为什么头脑如此高速运转过后他居然不会失眠,后来她说服了自己,可能段柏章看这些的难易程度和她看小说是一样的吧。
鬼使神差间,她竟然已经走到了主卧门前,抬手便能推开房门。
此时这已不仅是一扇房门,更像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打开盒子,她一切的虚伪和欲望都无所遁形。
打开还是不打开,她站在门前犹豫良久,最终选择了一个自欺欺人的方式——她敲响了门。
门内有脚步声传来,急促、沉重,一点点靠近。
段柏章只用几秒就可以走到门前,而这几秒对于谈桐来说却如同一整个世纪。
她需要提醒自己呼吸,提醒自己保持冷静,才能不在这几秒的时间落荒而逃。
门悄无声息地拉开,段柏章穿着家居服,谈桐却来不及一睹他的神情。
“我——”
下一秒,谈桐所有的话语都融化在段柏章的拥抱中。他抱得很用力,几乎要将谈桐完全地塞进自己的身体中,要将她揉碎拆开,和他的骨血混合,再捏成一个完整的人。
谈桐感受着他的心跳——急促、沉重,代替着他的话语表达了一切。
“桐桐,我爱你。”
谈桐不确定是不是幻听了,仰头看向段柏章。
段柏章坚定又清晰地重复:“我刚搬进来就准备了你的生活用品,我买了你喜欢的床单,主卧的装修是你喜欢的风格,我骗你来我的家里,我想办法将你留下。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我未经许可就做了这一切,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