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还有谁说得出这句恭喜?
还好没有问出口。
她太天真、太懦弱,也太残忍了。
负罪感把她的志气击碎,七零八落。
棠昭可以不当明星,她只想换回哥哥的大好前程。
可是……
全都无济于事了。
“算了,”她徐徐地呼出一口气,很缓很沉,“我们还是永远不要再见了吧。”
她甚至不能问他,我们还会再见吗?
她只能说,算了,还是永远不要再见了。
周维扬埋在她怀里,好久好久没有说话。她的指腹轻碰在他眼角,拭掉了一抹浅浅的潮气。
是棠昭先搬走的,她回了学校住。
周延生没有怪罪她,还跟她说想回就回,毕竟家里有人照应着,方便些。
她看着爷爷一夜苍老的脸,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纵有千言万语,周延生也不想说了,一个历尽千帆的老人,能怪罪一个孩子什么呢,只拍拍她肩膀:“这事儿不能怪你,别难为自己。”
周维扬在四月底离开,首都机场国际出发。
老宋的车开到航站楼。
他下车,取行李,人长得瘦高,穿淡朴的灰色,轻盈淡薄的春装送他远行。他屹立在春风里,素净而嶙峋。
从前的周维扬是不会显现这样脆弱的一面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为这西风折断了骨节。
周泊谦醒了之后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他不是针对周维扬,他是谁也不愿意多说。这种毁灭性打击,又不知道要历经多少个春秋才能跨越。
周维扬也为此变得沉默寡言。
没人察觉,老宋的车后面还跟了一辆。
棠昭坐在打的出租车上,没开到机场就看到了周家的车,她让司机跟上,怕被发现,没隔得太近。
到此刻,隔一道马路缓缓刹住。
棠昭轻声地说:“师傅,我不下车,你在这停一下可以吗?”
她还掩耳盗铃地戴了顶帽子。
说好不来送的,如果不是真的舍不得,她今天就不来了。
司机说行。
她看着周维扬过了机场安检,他拿着护照手机和行李箱,本应该去值机柜台了,他却仍有牵挂,走到大厅中间,又顿了步子。
他没急着去办理值机。
低头看一眼手机,然后又走了回来,到防爆安检处,就站在那儿,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