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徵行礼完后告退,带着所有官员一起去前厅争吵。
秦昭没理会身后的众人,脚步十分平静的走到李德福身前。
她问:“皇上是如何死的?”
李德福泪眼婆娑,显然没听明白秦昭的意思。
但看到秦昭认真的面庞,李德福将这句话在心中滚了滚,这才反应过来。
他心里一惊,先是慌乱的看了一眼后宫妃子所在的地方,见没有人望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对着秦昭使了个眼色,随后避开众人的目光往为皇上换灵衣的地方走。
有宫女陆续出入,沉重的氛围敲打在每一个宫人的身上。
两人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见没有人看到,李德福这才对着秦昭猛地跪下。
他道:“是老奴不好,老奴没有照顾好陛下。”
秦昭蹙眉,不懂他为何要跪下,于是弯腰将人扶起。
她心头有点苦涩,掀开帷幕,目光落在明德帝那张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
她问:“陛下是因何而死?”
李德福回道:“太医说,陛下是心血耗尽,思虑过重,力竭而死。”
“思虑过重。”秦昭喃喃,“我走前他还与常人无异。”
李德福又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太医无力回天之时,六皇子倒是寻了个外面的赤脚大夫为皇上诊治了一番,具那大夫说,陛下早就心力交瘁,后续一切思虑都是在耗费气血,虽当时看起来正常,但内里早就亏空了。”
“六皇子?”秦昭抓住关键词,忍不住追问,“六皇子带了人进皇宫?这大夫可有经过皇宫守卫筛查?”
李德福点头:“是查了的,陛下本就不太好,太医也怕出事,还查了对方有没有带毒,一切都没问题后才让他接触皇上。”
秦昭放下帷幔又问:“那这大夫可还在宫内?”
李德福摇头:“他诊治之后,怕皇上的病容被泄露,六皇子便将此人带回了府上,说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将人放走。”
“带走了?”秦昭手指微动,“为何不留在皇宫?”
李德福叹气:“到底是怕此人有危险,不敢将外人留在宫内。”
秦昭:“那皇上一直未曾醒过?”
这话是外面所有人的说辞,谁都知道皇上一直昏迷,始终未曾睁眼。
但此刻秦昭却看到李德福目光犹疑,显然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模样。
秦昭心思一动,问他:“可是不好说?”
李德福垂首点头:“陛下说,郡主若问,可以告知,若没问,便无需多提。”
秦昭一怔,一股无言的情绪爬满心口。
她不知道那种酸胀的感觉来自何处,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皇上却愿意让自己知道,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信任?
她抿唇,到底问了一句:“陛下醒了?”
李德福惆怅点头:“陛下中途挣扎醒过,似乎知道大限将至,想起身写遗诏。老奴将纸笔都铺好了,陛下却又放弃了。”
秦昭有些不懂:“为何放弃了?”
皇上向来精明,很多事情都逃不开自己的算计,能在此时放弃,又是因为什么?
其实李德福也不知道原因,但他清楚记得明德帝病容垂危的言语,虽带着老态,却仍旧皇威浩荡。
他道:“陛下说,一切还没有结束。”
秦昭有些恍惚,她目露思索,沉吟数息。
李德福又道:“陛下还说,郡主走得远,见不了最后一面,心中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