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散后,倒是无人敢在这样的大日子献媚邀宠。
皇上与皇后同行,其后的诸妃也纷纷散去。
容嫔这时才有机会凑到长鱼姣身边,骄傲漂亮的小孔雀眼神一如既往的干净,
“姣姣,今夜我陪你一道守岁吧!”
长鱼姣轻缓的眨了眼睫,何贵人也抿着唇微有瑟缩的顶着容嫔不悦的目光,凑到长鱼姣身侧。
“珍姐姐,妾也想与你一道守岁。”
自从离开郁家,长鱼姣其实没有过上一个好年。
流浪时温饱无继,无心去想。
被戏班子收留,年节时最是红火忙碌。
一双腿舞到麻木,待得翌日全然无法站起。
在长鱼家那几年,倒是有长鱼野陪着。
但小疯子拳脚厉害,对安静下来逗人开心实在是少了点天赋。
每每都是兴致勃勃的与她说故事,说话本,说痴男怨女的爱恨,说刀光剑影的向往江湖。
与同龄女子惬意的,拥裘围炉,热心一壶酒,言语二三,却是从未有过。
微微偏过头,发上流苏轻摆,摇出长鱼姣深藏于心的少女俏意,
“如此,不醉不归?”
容嫔闻言登时亮了眼,她打小就爱喝酒!
何贵人倒是有几分为难,却在看到长鱼姣眉眼皎皎,比天上月色还要清亮的眸色时,也不由得点了头。
携芳阁平素不算热闹,一则新宠无根基,二则长鱼姣性子也淡,寻常人入不得眼。
夏至一听几位主子相约,当先一步跑回了携芳阁准备。
等长鱼姣几人回到携芳阁时,庭院中已然搬出小榻,能容二人共坐,旁放一张摇椅,其上铺就皇上亲送的那张黑亮狼皮。
炉上酒盅咕咚作响,夏至还很有情趣的取了一丸千金难求的一溪风月。
此香丸熏起,仿若悠悠清泉的干净气息柔和玫瑰的馥郁,又有沉木入水的沉积之感,总让人闻之生出隐幽山泉林旁的安宁。
长鱼姣笑着点了点夏至眉心,从白露手中接过早早备好的红封,
“喏,可不能说我小气。”
夏至笑吟吟的接过红封,小满适时从夏至身后探出头来,
“小主,我带着小汤圆给小主拜年,能有压岁包吗?”
活泼俏皮的模样逗的容嫔和何贵人也纷纷动了心,掌心向上的摊开,一个赛一个的模样乖觉,向长鱼姣掏压岁包。
长鱼姣挨个在二人掌心拍了一记,漂亮的眼尾一翘,拥着雪色兔绒懒进了摇椅,
“真要论起来,该是你二人给我压岁包。”
何贵人自不必说,本就是上一届的秀女,容嫔倒是好奇的看向长鱼姣,
“我是七月七的生辰,姣姣你呢?”
长鱼姣指尖微屈,旋即不在意般拎了只酒盅,急急灌了两口。
清甜的桂花酿不醉人,只叫人微醺中透出几分慵懒。
过了许久容嫔才听得长鱼姣说,
“不记得了。”
“怎么会有人不记得自己都生辰呢?姣姣,难不成两口酒你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