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带你回宫。”
“莫怕。”
长鱼姣紧闭的双眼颤了颤眼睫。
当她喊疼时,连她自己也恍惚了。
是为现在的自己喊疼,还是为那年的自己喊疼呢?
“你知道吗,我想,我那时就在等一个人带我回家......”
儿时的记忆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模糊。
在许多年的流浪中,她一度麻木到忘记了她是谁。
忘记了她是怎么拖着断腿逃出那个囚禁她的小院。
直到朝瑾说,带她回宫。
长鱼姣才忽然想起。
她不愿意就此死去的初衷,只是想哥哥带她回家。
此后在每一次生死边缘。
在每一次获救又被抛弃的时刻。
她才终于生了恨。
因为再没有人能带她回家。
如果没有恨,她就活不下去了。
“朝瑾,你会帮我惩罚他们吗?”
“把他们的腿骨一块一块敲碎好不好?”
长鱼姣吐出的每个字眼都像是淬毒的利刃,剜的朝瑾痛不欲生。
他忽然觉得上苍极为不公。
他本该灵动聪慧的姣姣,为何要受这些苦楚。
“姣姣,大理寺有一座水牢,把他们丢进去,让他们清晰的感受双腿被腐蚀啃噬的痛苦,好不好?”
长鱼姣被朝瑾的话逗笑了,缓缓睁开眼点了点朝瑾的下巴,
“你是明君,真的要这样为我出气吗?”
帝王之道,大气磅礴,是光明正道。
即便阴私难免,可总也不该宣之于口。
朝瑾浅灰色的琉璃瞳泛着温柔的冷光,
“几个渣滓便能坏朕圣明?”
长鱼姣弯了弯眼尾,很喜欢朝瑾对他们的描述。
渣滓。
再合适不过。
抱着长鱼姣走过秦渐书身侧时,朝瑾到底没忍耐住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秦渐书满心仓惶的捂着胸口重新跪倒,却没得到只字片语。
只听见几句交谈飘来,
“朕给你换个太医,这私心胜过你安危的奴才咱们不要。”
“算了吧,从前他也总是帮了我的。”
梧星台被朝瑾遗落在身后,连带秦渐书也在此处不敢起身。
跪上一夜,便也让他尝一尝长鱼姣的痛楚。
圣驾在宸宫门前落下,依旧是朝瑾抱着长鱼姣回到携芳阁。
因长鱼姣养病之时不敢大动干戈,宸宫如今尚且空荡,只等来日添上繁华。
躬身候在携芳阁外的是衣摆被雨水打湿的胥院正。
一路被扯着跑来的老太医看见被皇上抱回宫的珍昭仪心中就猛的一跳。
心里不住后悔方才没把老林一块儿喊来。
这份不安在胥院正跪地为珍昭仪搭上脉时就成了石破天惊的恐慌。
这,这脉象!
怎,怎无小产之象!
胥院正的手猛的抖了一瞬,略显老态的额间霎时惊出的冷汗,正当胥院正颤着手颤着心,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商陆小跑着到了胥院正身旁,将一包银针递给胥院正,
“师傅,昭仪娘娘的腿疾是否需要师傅您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