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咫尺,幽香阵阵。
少年抬眼看了看。
五官完美,面庞白皙透亮,皮肤水润光泽,红唇娇艳欲滴,如宝石般璀璨耀眼的淡蓝色双眸,此时像是一个大旋涡,深深吸引着陈九的目光。
心神即将沉沦之际,陈九忽然闭上双眼,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轻声道:“少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试探别人,我不是素食主义者,小心玩火自焚。”
“哈哈,”凌悦宁不再作弄他,同样撤开些许距离,发自内心的开怀笑着。
她满脸促狭之色道:“灵魂之力的反向应用,能勾起人心中最真实的那部分欲念,并无限放大。”
“而你刚才,心动了哟,差点就沦为我的傀儡。”
陈九竖起中指,毫不客气的评价道:“傻逼。”
凌悦宁不以为意道:“可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怕、那些地位尊崇的、令人畏惧的老家伙们。”
“要知道哪怕是你爷爷,都对他们心生忌惮,并且吃过很多次亏。”
陈九语气异常平淡:“等到我将来离开仁安城的那天,世间又还有几人能拦我。”
“所以,我为什么要怕。”
凌悦宁黛眉轻蹙,回道:“太过骄傲自负,不是好事。”
陈九看了天穹,轻声道:“你不懂。”
这一世我立志要扫平穹顶阴霾,如果连人间都摆不平,都畏畏缩缩,那还何谈去天上?
因此他必须要把话说死,把事干绝,不给自己留半分后路。
凌悦宁不再多言。
她单臂轻抬,学着陈九之前的样子凭空画圆。
素手挽清风,拂面而过。
少年发梢肆意飞扬。
迎着他略带疑惑的目光,凌悦宁笑道:“就突然很想摸摸你的头,试试有多硬,但又怕陈沉那疯女人吃醋,所以让风替代。我能感受到它的感受。”
陈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都他妈哪跟哪儿啊。”
凌悦宁摊开双手耸耸肩,胸前波涛随之涌动。
她状若无意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我自己清楚就行。你这小家伙啊,可是在陈沉心里占据了很大一块位置。”
“但她偏偏又是个常年行走在黑暗里的杀手。”
“要知道心动,往往意味着牵挂,进而迟钝,带来危险。”
“嗨,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让你在陈沉心境中投石泛涟漪。就没想过她要超脱不出来咋办?拔苗助长、过犹不及呀,死了多可惜。”
陈九面无表情道:“与你无关。”
“哟?”凌悦宁眯缝起眼睛,像只修炼成精的狐媚子,打趣道:“怎么,心疼了?”
“我跟你说,陈沉的证道跟我可不同。世间生灵皆有神性、人性、兽性存在,搁你陈九身上找不到出路,又或者说将来你变了,我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陈沉,却不行。”
“苦海挣扎二十年,鲜血阴暗常伴,她已经快要丧失掉那仅存不多的人性,下一步就是彻底沦为杀戮机器。”
“没半分容错空间。”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她是在明知所有风险的情况下,故意放任自流。”
“铁了心的认为自己能冲破桎梏?”
“呵呵,愚蠢的可爱。”
“话说回来,这种情况下,你们竟然还敢在她心间投下萌芽。”
“是不知晓其中利害关系,还是乐观到从未考虑过失败的结局?”
“如果是前者,那现在我来告诉你。”
“那颗种子,一旦无法顺利开花结果,跟原有的执念碰撞到一起,两相纠结下陈沉必死无疑。”
陈九抿起略显无情的纤薄双唇,垂首不语。
他心知女人说得这些情况基本都属实,无可反驳。
凌悦宁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少年突然哑火,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意,忍不住嘲讽道:“无情无义的狗东西,现在还有脸装委屈、扮沉默。又当又立的典范!”
陈九眉头深皱,直接出言回怼道:“你他妈有病吧?这些事跟我有一毛钱……”
说着说着,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骂人完全出自本能,可转念想想,好像还真他妈跟自己有关系。
凌悦宁双臂环胸,冷冷注视着少年,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浓重的蔑视之意,嗤笑道:“呵呵,接着说啊?怎么不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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