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阿公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郑源依依不舍离开檐下,跨进屋里。
阿公和阿布爷爷分别坐在两张竹编矮椅上,靠着一处火塘,上面吊着一口小锅,火苗舔舐着熏黑的锅底,锅上热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阿公正在询问阿布爷爷今年的收成预计如何。
“今年还不错,雨水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芋头肯定结得好。”阿布爷爷顺手从旁边的陶罐里捏起一撮茶叶,扔进锅里。
见了郑源进来,阿公指着旁边空椅子示意她坐下,一边和阿布爷爷继续聊着。
大约从郑源七八岁开始,阿公不管是见客还是谈话,但凡郑源有空就会叫她去旁听。阿嚒曾经抱怨孩子那么小,干么要参和进大人的事,她又听不懂。
阿公回答道,“她已经长大了,应该了解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况,郑家的小孩不能再五谷不分、不谙世事。”这话显见戳了阿嚒的痛处,自此她再没说什么。
郑源小小年纪,虽然大人聊的内容不太懂,但听多了也能了解一些。
此时,阿公正在与阿布爷爷讨论西边那片山林里的树如何处置。
“长得倒是可以,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些,我也不敢下手,怕给你砍坏了。”阿布爷爷从锅里舀出两杯茶水,递向二人。
阿公接过茶水,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这次,我会多呆些时日,把年轻人召集起来,我好好讲解一下。”
“那就太好了,”阿布爷爷拍腿,拔腿就要走,一阵风似的跑走了。“我这就去安排,今天就可以上手”,
阿公望向郑源,“圆圆,知道阿公在做什么吗?”
郑源摇头,不懂树有什么砍坏不砍坏的。
阿公调皮眨眨眼,好像老小孩,“那就猜猜?说错也没关系。”
“唔,”郑源低头凝思,片刻道,“来的路上,我看到了香树,好多好多的香树。”
阿公欣慰,摩挲郑源后脑,“还是圆圆聪明。”
“阿公为什么要种这么多树呢?”郑源不解,“我们家院子里不是有一棵吗?”
小孩心思单纯,不知道眼前老人心里一直有个心愿,他也不知如何说起,视线转向门外,远处山林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数叶片随风摆动间,闪着无数的光。“圆圆,你还记得阿公之前给你讲过的,我们家的故事吗?”
“知道”,郑源口齿清晰,如数家珍,“阿公说过,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做香料的,这是郑家的传承。”
是啊,是传承,亦是背负,阿公摸过郑源小脑袋,不确定她这个年纪是不是太早了。
一阵纷踏脚步声传来,郑源闻声看去,阿布爷爷带着一群年轻人走进院子,站在院中央。阿布爷爷扯着嗓子喊道,“郑场长,人都到了,您看看?”